他左手提著水桶,右手拿著拖把,經過她們身邊,走到另一頭去拖地
了。
連拖地的動作都十足秀氣。
她悶著笑用眼角偷偷看著他拖地的動作,不,那已經脫離秀氣的範圍
,到達娘氣的境界了。
她就這樣偷瞄著他從最那頭拖到這一頭,然後提著水桶下樓,中間有
幾度還差點被他看見她在偷看。
不知道為什麼,她越看越覺得他很眼熟,要不是年紀差的太多,五官
也不像,她真要以為那人是她國中時的閨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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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三時學校把綜合成績前一百名從各班抓出來集中到兩個班級裡,她
也是其中一個,以她的身高本來應該要坐到前兩排的,但因為她有遠
視的問題,坐那麼近只要兩堂課眼睛就花了。
跟老師反應之後,老師把她調去坐最後一排,所以左右前(沒有後)
都是比她高半顆頭以上的同學了。
她是在那時認識國斌的,高她一顆頭的國斌就坐在她左邊,那時只是
覺得他很有趣,舉手投足都比她還像女生。
國文老師特別喜歡點他起來唸課文,他唸一句全班就笑一次,然後他
就會罵一句討厭,全班又笑一次,連在打瞌睡的同學都會提起精神聽
他唸。
國斌的制服書包都是乾乾淨淨的,課本筆記作業簿參考書都包著漂亮
的書套,騎桃紅色淑女車,腳還是向內夾的,不像某些女生(她絕不
承認她也是),穿著百摺裙騎越野車也不擔心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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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國斌相比之下,她簡直像個男孩,有次她們兩個後面的垃圾桶滿了
,她看見了轉頭站起身,拿起蓋子腳抬起來就踩,裙子拉都沒拉一下
,結果被要來上課的國文老師從後門瞧個正著。
國文老師站在那兒愣了一下,看著國斌搖搖頭說:「你們兩個都生錯
性別了吧!」她失笑,國斌一臉哀怨。
跟國斌討論功課,光是聽解題過程她就笑到快昏倒,他還會因此怒嗔
「哎呀~妳再笑就不跟妳講了啦~」
什麼事都有商有量,很溫柔的一個女……對不起,是男生。
國三下學期,功課越來越重,因為每次他說話她就笑,他跟她養成傳
紙條討論問題跟借課本筆記的習慣。
當然有時也會傳些像是“老師今天的頭髮像鳥巢”或“聽說那個誰在
喜歡那個誰”之類的閒聊,只是紙條太小,有時解題寫不完,傳到最
後變成傳筆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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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這樣當然不能說他是她的閨密。
某天筆記本傳過來,上面寫的是:「妳喜歡崇文嗎?」崇文是當時班
上永遠的第一名。
「為什麼我要喜歡他?他很瞧不起人。」扔回去。
「妳不覺得他很酷嗎?」又扔回來。
「不覺得,怎麼?你喜歡他喔?」扔回去,她猜他會跳腳。
「對阿……那妳喜歡誰?」不但沒跳腳還承認了,她看著筆記本呆住
很久,她在想……崇文要是知道自己被國斌喜歡會是什麼感覺。
想了很久,最後她只寫了「為什麼我要告訴你?」這一句。
「講啦講啦~人家喜歡誰都跟妳講了~為什麼妳不跟我講?」還人家
……到底誰才是女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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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被國斌盧了三堂課,筆記本傳來傳去傳到還被老師看到,還好他
手腳快,把筆記本閤上,後來老師拿起來翻的時候只看到一堆數學算
式,沒看到那些亂七八糟的那你到底愛誰。
最後國斌以死……不是,是以絕交相逼,她才說出她確實對另一個叫
立倫的有好感,沒想到這讓她掉進另一個地獄。
「怎麼會喜歡倫?!他很討厭耶~每次笑人家最大聲的就是他了!」
又人家……
「不,笑最大聲的人是我。」扔回去。
「倫曬的很黑耶!」批評。
「因為倫打籃球很帥。」扔回去。
「人家的文也很會打籃球啊!」又開始說崇文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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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文打輸我的倫。」再扔回去。
「人家的文成績比你的倫好。」這個,沒人比崇文好吧。
「我的倫成績比我好。」她覺得這樣就可以了。
「………」
「哈哈~沒話說了吧!」還在上課她只能偷偷的笑。
大概有半個多月的時間,國斌一直試圖對她進行洗腦,但她不為所動。
那時她想的很清楚,她跟立倫成績的差距不可能讓他們考上同一所學
校,沒有未來現在再多喜歡都沒有用。
如果不是國斌一再逼問,她根本沒打算跟任何人說。
這段故事也跟著他們畢業,她跟國斌沒有聯絡而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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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熟是因為,他跟國斌的氣質很像吧!
她想得出神,忘了要跟小君說該回家了。
小君把看完的《望江南》閤上,還陶醉了好一會兒才出聲叫她。
「喂~女人回神啦~走吧~」
這才發現整個三樓就剩她們這一桌,把筆電收起來,桌面收一收下樓
,走出肯德基,又看到那個斯文小男生。
他一個人站在肯德基門口,身上穿的已經不是肯德基的制服,看那姿
態像是在等人。
-
「喂~女人~要不要載妳回家?」她家離肯德基很近,所以她剛剛是
先回家停好車才來。
有時真的很晚了,小君會違法沒帶安全帽載她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走路回去~」她出門時有看到另一頭巷口有警察,
不要冒險比較好。
小君點點頭,跟她說了聲沙優那啦就往另一邊的機車停車場走去。
她轉身要回家,卻發現那個斯文小男生突然出現在她面前。
她疑惑的抬頭看他,站近了才發現他高她不只半顆頭。
斯文小男生神情猶豫的開口:「我剛剛看到妳們在看蝴蝶的小說,妳
也是蝶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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