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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雷故做氣惱的臉害明芷笑到眼淚都出來了。


明芷拭著眼角,慢慢停下了笑,臉色沉重的看著小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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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不愛他了,我只是……只是害怕那樣的事會一再的重演……




身上的傷會癒合,現代醫學也可以美容除疤,但心上的傷沒有傷藥可治。


小雷微微笑著,鼓勵的示意明芷繼續說下去。


「那時的事,我不能告訴你為什麼,只能說,不完全是他的錯……」


明芷的語氣是濃濃的哀傷與無奈。


「什麼叫做不是他的錯?他差點把妳打死了吧?難不成是妳的錯嗎?」



-


小雷驚怒的反駁,看著小雷暴跳,明芷反而平靜了。


「是我的錯,當年的我太年輕又太天真,我早該發現他不在乎我。」


「不然他在乎什麼?對女人動粗就是他不對!」小雷還是忍不住怒氣
,小君說的沒錯,明芷果然是笨蛋。


「我能不說嗎?……我不想提。」


那瞬間,小雷看見的明芷,眼底蕩漾著的,不再是冷寂,而是悲傷。


「……那就別提了。」只是該幫妳報的仇,我跟艾司學長還是會動手
的,小雷腹誹著。

-


除了再把她抱緊一點,他還能說些什麼呢?誰讓他愛上了這個笨蛋女
人呢。




小雷沒睡。


他一直注意著明芷的動靜,她翻來覆去的,到三點多才睡著,睡著之
後又開始跟昨晚一樣,低喃著她沒有她沒有。


……一定又哭著發抖了吧。


小雷心疼的低低嘆氣,他猶豫了一會兒,起身走到電腦桌前,書架上
有一整排蝴蝶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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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抽出一本拿在手上,偏著頭想了想,放回去,又抽出另一本書,就
這樣重覆了好幾次。


似乎是決定了,他拿著最後抽出的書慢慢的走到明芷的床邊,把書塞
到枕頭下,然後輕手輕腳的上了床,把明芷抱進懷裡。


輕吻了明芷的額,小雷無奈的看著明芷仍在無聲落淚的睡顏。


他非常心疼,痛到恨不得親自手刃那個讓明芷做惡夢的混帳。


但艾司學長說那個混帳他會處理,要他陪好明芷就好。


他想到早上要離開聯絡站之前。

-


「我可以相信……你是真的愛明芷吧?」艾司學長明明還是風情萬種
的媚笑著,他卻感到一股寒意。


但他非常堅定的對艾司學長點頭。


「我做事的方法嘛!我相信你很清楚的吧!如果呢!你跟那混帳一樣
對不起明芷的話……哼!」


這聲冷哼像是凍在霜裡。


艾司學長不用跟他說下場他也清楚這威脅性有多高,只怕他下半輩子
就生不如死了。



-


所以艾司學長派給他的最新任務變成了“把明芷顧好”。


「任務?這是私事吧?你這樣派會不會出問題?」他從艾司學長手上
接過指派公文,有點傻眼了。


顧好自己未來的老婆還有酬勞,會不會太……


艾司學長冷冷的勾起一點嘴角,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然後他……又
羞又怒的拍桌跺腳。


「阿娜答!你怎麼可以這樣懷疑人家?人家對你一片真心……」


小雷瞬間冷汗狂飆,轉身就逃,惟恐逃得太慢。

-


現在的他暫時什麼也不能做,但至少……他可以給她一個避風港。


他其實並不想這麼做,明芷應該要靠自己走出惡夢才對,不然惡夢還
是會再找上她。


他閉上眼,又幽幽的嘆息。


誰要這夜太過寂靜,那低泣聲滿溢的悲傷太令人心疼。








-


她走進擺設熟悉的房間,手上提著剛剛租到的幾本小說,走到窗前
放下窗簾,抵擋午後熾熱的陽光。


在那小小的房間裡,坐在地板上,低頭看著租書店租來的小說。


她又在惡夢裡了,她知道,她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但她什
麼都沒辦法做。


只能坐在這裡。


手中的小說一頁一頁的過去,一章一章的,隨著主角之間的愛恨情
仇,惡魔的陰影向她逼近。



-


她只能坐在這裡。


房門打開了又關上,她知道有人進了房間,但她想把手上這一段看完
再抬頭。


老管家對著林麗婉喊大小姐,又去叫了秋姨娘來,林玦聽到二小姐是
萍蹤先生,然後想起了神隱對他說過的話。


然後呢?她不知道,這故事在她的世界裡就斷在這裡,她一直沒能看
完。


後腦一陣劇痛,她知道那是她送給他的六角玻璃罐造成的。



-


那個六角玻璃罐是她找了好多家禮品店才找到的特大號玻璃罐,原來
買的玻璃罐太小了,因為她錯估了九百九十九顆星星的體積。


玻璃罐的價錢比那些星星貴多了,但那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的心意。


在多少個因白天工作太累而瞌睡兮兮的夜裡,她瞇著眼,顫著手,不
斷的摺著。


那時,她很愛他,很愛,希望她的愛能切實的傳達到他心裡。


越來越愛,愛到失去完整的自己,甚至是被誤會、被嫌棄了,都還愛
著。

我這樣愛他,他會懂的,他會知道我沒有對不起他的。

-


我們可以就這樣幸福一生的,他會早出晚歸的努力工作,我會整理出
一個溫暖舒適的家為他等門,等他想要孩子的時候為他生兒育女,等
退休我們一起滿世界亂跑,去他曾對我說過他想去的地方。


也許有一天他會笑著對她說著年輕時多麼愚蠢,跟她為誤會而爭吵,
看,我們現在多幸福,還好我沒有錯過妳。


然後她會淺淺的笑著說,老夫老妻了,說著讓人害臊呢。


是她的錯,是她無視猜疑對愛情的傷害性,還有太過熱切的愛造成的
窒息感。


被六角玻璃罐被砸破的,不只是她的腦袋,還有她的夢想。


-


那是暴風雨的序章。


暴風雨在她的惡夢裡被鉅細靡遺的放大重演,她清楚的記得每一樣對
她飛過來的東西,用什麼樣的角度,用什麼樣的速度,落在她身上時
有什麼樣的痛。


直到她躺在血泊之中。


身體的痛結束,接下來的,是生不如死的心痛。


反覆的面對愛情的脆弱與自己的無知,日日夜夜的撕扯著殘缺的心,
在清醒與虛妄之間無助的擺盪。



-


她緩緩的睜開眼睛,準備面對蒼白的病房,蒼白的母親,蒼白的好友。


眼前卻是一頭銀白的特大號獅子,長長的髮映著微微月光盪漾。


如貓似人的臉,有著貓科般的瞳孔,溫柔的望著她。


一瞬間她忘了哭也忘了痛,愣愣的說出她聯想到的那個名字。



「上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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