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座閣樓

43.




「怎麼了？不好聽嗎？」驕華注意到明芷突然陰沉的臉色，唱到一個
段落後停了下來，露出討好的表情湊近她。


明芷只是搖頭，繼續往前走沒有說話。


「說嘛。」驕華追上去，手輕輕搭上明芷的肩，回想著自己剛剛是否
做錯了什麼。


明芷停下腳步，神色複雜的低頭看著驕華搭上肩的手，又轉頭看著驕
華的臉，突然抬起手就是一片毒霧往驕華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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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驕華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一扭身脫開驕華的手，然後轉身就
跑。


無視驕華在背後的呼喊，隨著不斷拉長的距離越來越微弱。


明芷一個人在曼珠沙華裡漫無目的的狂奔，又叫出自己的鱷魚座騎或
飛劍，沒頭沒腦的變換著方向亂跑亂飛。


她不知道這樣做能不能把中了緩速之後仍緊追不捨的驕華甩掉，她只
知道她現在不知道怎麼面對他。


明芷逃進城裡，假裝神色自若的走進一間客棧，叫了一壺茶水之後躲
在角落的桌位上，開始回想剛剛聽見的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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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更加的篤定自己想得沒錯了。


外表可能是她的冀望所至，聲音也可能接近，但連唱歌的方式都一樣
，會不會太巧了一點？


明明就是小雷！怎麼可能不是小雷！


她聽過小雷唱歌。


在他們剛認識，還在三人行階段的時候，小君曾有一次提議去唱歌。


前二三個小時幾乎被小君包場，明芷只有偶爾不過小君要求時點個
一首，小雷則是完全不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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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小君怎麼拉他，不唱就是不唱，直到明芷也加入拉人的行列他才
鬆口。


「我只會唱蘇打綠。」小雷很無奈的坦承了。


「真的嗎？那唱‘小情歌’吧！」小君很自動的幫他點了這一首。


這一唱驚為天人，小雷在明芷心目中的聖母笑王仙心形象完全落實了
，結果剩下的一個小時變成了小雷的個人演唱會。


小雷略有些斯文的嗓音加上逼近青峰的歌唱技巧，根本就像被附身了
一樣，從小情歌開始，無與倫比的美麗，你喔，狂熱，相信，蘇打綠
的歌一首接著一首唱個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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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很愛唱的小君都忘了要點她自己的歌或是搶麥克風。


小雷唱得很認真，但他的表情一直很無奈，大抵是看到明芷也閃著看
到偶像的目光，才沒有真的拒絕繼續唱下去。


快要離場時，要不是小雷硬拉著小君，小君差點跟來結帳的服務生要
求再加一小時讓他唱下去。


在那次之後小雷再也不答應小君要一起去唱歌的要求，後來變成兩人
行之後就更沒有機會了，明芷根本不會想到要找小雷兩個人去唱歌。


但明芷記得，而且記得非常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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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長年的只聽不唱，讓她對聽過的聲音跟歌唱方式都存著印象。


該轉音的時候，該飆高音的時候，該拉長音的時候，該換氣的時候，
每個人都會有些不同。


剛剛驕華唱歌的方式，完完全全就跟小雷一樣。


驕華……不，或許該說是小雷，是忘記了她曾聽過他唱歌，還是以為
她不會認出來呢？


總不會……他就是希望她認出來？


明芷突然對自己剛剛甩掉驕華的衝動行為感到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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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定驕華真的是小雷，她認定是，但質問驕華，驕華卻不承認，她拿
他沒輒。


若是回到現實之後去跟小雷套話，她剛剛的行為也已經讓小雷有所警
覺，想必是套不出什麼東西來。


明芷突然覺得自己鬱悶到了極點，應該不會有比這更讓人鬱悶的事了
吧？



「我找到妳了，呵呵。」輕柔圓潤的女聲，打斷了她的思考，隨之一
個一身白紗的少女在她身邊落座。


拿起桌上明芷完全沒動過的茶水，非常自然的喝了兩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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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茶，妳移動得太快，我找妳找得好渴啊。」


明芷驚詫的抬頭看著一臉滿足的喝著茶的白衣少女，她不知道白衣少
女會是曼珠沙華裡的誰。


她後知後覺的想起她在蝶世界裡亂跑會不會有什麼不良影響的這件事
，哦……對了，她該跟驕華去解任務的，她完全忘了。


少女看上去不足雙十，五官清秀平凡，似乎也是神民，漾著一臉甜笑
，頗有些玩味的眼神。



「小倆口吵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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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芷呆呆的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咳，對不起，我忘了自我介紹。」


白衣少女掩嘴假咳了兩聲，雖然在明芷看來那比較像是在偷笑。



「妳好，我在這兒叫做醫君，但事實上我叫沮誦。」少女搖頭晃腦的
好似在思考著措詞。




「還有……我應該算是妳的祖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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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芷看著白衣少女目瞪口呆，身在曼珠沙華裡，卻被自稱醫君的少女
找上，雖然這兩本書是同一個世界觀沒錯，但醫君又說她叫沮誦，而
且是她的祖先，明芷的小腦袋頓時不太能消化。


好耳熟阿！沮誦……不是跟倉頡同列造字之神的人嗎？


「妳……沮誦是女的？！」明芷驚呼出聲。


「不是的，我只是喜歡穿女裝。」沮誦笑嘻嘻的搖頭，表情更顯俏皮
的丟出另一顆炸彈，「但我也不是男的唷！」


明芷掩嘴又驚呼：「人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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沮誦頓時沉下了臉，沒好氣的反駁。


「嘖！沒禮貌！雌雄同體沒聽過嗎？」


明芷偏著頭想了一會兒，掩嘴的手分出一隻指著沮誦。


「巴蛇！？」


沮誦聞言又漾出一臉甜笑，俏皮的扳了個響指。


「叮咚，妳猜對了！真不枉是本人的子孫。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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沮誦是祖先，而且是巴蛇，明芷抖著手指回自己，幾乎要說不出話來。



「那……那我……？」



沮誦又掩著嘴偷笑，明芷的心沉了下去。